昨夜一整夜瓢泼大雨

　　浇不灭的

　　是卧室里那盏未曾熄灭的灯

　　苦中作乐

　　他开拓创新

　　沉静如水

　　他矢志不渝

　　直到

　　每一个用心雕刻的音符

　　都稳稳地汇入历史长河

　　王文训出生于1954年，如今已是花甲之年，理应在退休后享清福。“哎，退休之后反而更忙了，好多人邀请我去为他们作曲，‘王老师，您现在有时间了吧？能不能麻烦您帮我们……’”说到帮忙，他有自己的原则，一是和川剧这类传统音乐有关的，帮！二是搞传统民族音乐作曲的年轻人，帮！

　　作为川剧幕后的元老级人物，王文训的履历十分丰富：美国国际文化科学院院士、文化部文华大奖、文华音乐奖、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获得者等等数百字的荣誉，可他最在乎的从来不是这些。“我敢说这句话，我在川剧音乐上下的功夫非比一般人。”他在乎的仅是川剧本身。（图为王文训于2014年5月24日赴土耳其参加安塔利亚国际戏剧节）

　　王文训自小酷爱读书，自学能力很强，“我有三个姐姐和一个哥哥，他们学习的时候我就趴在旁边看，遇到不懂的就问，然后再去抄下来记忆。”凭借着勤奋好学的品质，他4岁就进入小学课堂，后来又自学板胡，成为温江地区小有名气的“王板胡”。也正是基于广泛的知识积淀，在川剧音乐创作中，他拥有了源源不断的灵感。

　　进入求学阶段，王文训在川音图书馆借书时曾手抄《川剧音乐概论》一书，“当时没有打印机那么方便的东西，我只能先把它们抄下来再去仔细研究、琢磨、思考。”不仅如此，22岁进入剧团自学作曲的他会随身携带录音机，以便及时录下老艺人的唱段及大量传统剧目，多次反复品味后吸收好的曲调再记录下来。

　　经验积累了不少，接下来王文训面临的就是川剧音乐创作的最难点——如何将不同民族的文化与川剧音乐巧妙融合？除去大量阅读，他还十分注重到各地收集民间音乐素材，并将收集到的民间音乐元素运用到创作的作品中。“施光南老师之前上课的时候就跟我们讲过：‘如果想在音乐上有什么造诣，你要到戏曲团里去待个5到8年。’所以你要写哪个地区、哪个民族的传统东西，你就得亲自去体验和感悟，这些道理都是相通的。”

　　王文训的音乐创作涉及舞剧、音乐剧、电影、木偶戏、广播剧、电视剧等多个种类，但戏曲这门综合艺术，偶尔也会让他犯了难。“导演要是说你这个音乐长了你就得改，根本没有流行音乐那么自由。”受制于演员的嗓音条件、剧团的设备以及舞美灯光等，戏剧音乐的创作颇有讲究。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戏曲这块更是有丰富的宝藏。”以传统曲牌为基础，他没有固步自封，而是大胆创新——借鉴时代歌曲、运用西方作曲技法，再融入现代的高科技音乐手段。因此，王文训创作出的作品，既保留传统川剧的韵味，又非常有现代感，唱腔相应接近大众歌曲。（图为全国戏曲高峰论坛留念，前排右二为王文训）

　　一个人不用活得像一只队伍，王文训只要像他自己就好。1990年，王文训尝试采用电脑多媒体技术在音频领域中的又一应用——MIDI设备创作川剧《目莲之母》，在电脑还未普及的上世纪，他也因此成为第一位将MIDI音乐引进川剧音乐创作中的川剧作曲家。“我花了5万多购买一套电脑音乐设备，一台雅马哈SY99合成器就花去2万8人民币啊，在1994年可是一笔大数目，不过我就是借钱也要买上，以前学的那点英语那会都派不上用场，就熬夜学，一点一点学。”近十年的钻研和探索，对于这套设备，他早已烂熟于心。（图为王文训为记者展示随身携带的两本总谱）

　　2000年，王文训和《目莲之母》剧组应邀赴法国巴黎参加《龙之声》音乐节。“当时的那个音乐总监皮•卡尔看了演出特别激动，就马上想让我再写半台剧。”10天之后，他创作出序曲《春》三部曲：《迎春》《咏春》《闹春》，“现场反应特别好，我们进去了又出来，进去了又出来，这样来回五次，法国观众都太可爱了。”王文训大笑道。（图为王文训与巴黎《龙之声》音乐总监皮•卡尔合影）

　　2006年，王文训创作的湖北花鼓戏《十二月等郎》获文华大奖、文华音乐创作奖、中宣部“五个一”优秀剧目奖、国家舞台剧精品十台第二名等奖项。“你就说不了解花鼓戏咋个行吗？学作曲的和声、配器、曲式和复调四大件是通的，那么剩下的就靠生活体验和感悟了，把自己沉进去，把功夫做到家。”多年来，王文训一直致力于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大胆开拓创新，由单一声腔到多声腔乃至地方民歌多种曲种的融合，让他收获不少好评。

　　2013年，作品颇多、在这一行已小有名气的王文训走进上海戏剧学院，作为“全国青年戏曲音乐家研修班”讲堂讲师授课。“那里的学生至少都是副教授级别的，我也不跟他们说虚无缥缈的东西，我毫不保留地把那些经历和背后的故事都告诉他们。”学生中很多人已是老师，王文训的语重心长仅是希望他们可以从中得到干货，不再浮于表面，在未来能成为真正的戏曲音乐传承人。

　　“中国戏剧特别是川剧，在音乐这一块，真的是后继无人，发展很困难。”观众看戏看个热闹，雷鸣般的掌声送给台前气宇不凡的演员，可谁又曾注意到幕后的作曲家夜以继日、呕心沥血创作出的精品。“最忙的一次差不多每天只能睡4个小时，不过干这一行就是不能浮躁，要潜下心来先付出，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问起要不要收徒弟，王文训摆摆手，“现在网络那么方便，有什么问题随时都能问，不是有那个什么微信嘛？我一下子就给你们解答了。”从事这行几十年，想向王文训拜师的徒弟还真不少，润物无声的他却婉拒了所有人，只留给他们一句话：先去沉淀你自己，只有丰富的知识储备才能创作出好的作品。

　　中国社会科学院曾撰文这样评价王文训：他是一位令人敬重的戏曲作曲家，一方面是他的音乐事业得以由音符和文字来共同体现、且相映生辉；另一方面，则是他的文集所体现的理论思考及经验总结，对于戏曲界和音乐界特别是从事戏曲音乐工作的同志会有重要的启示作用。

　　采访结束后不久，王文训赶赴北京参会，独自行走在异乡的夜里，为川剧音乐的未来发展奔波，十几年前做指挥时留下的背影，几十年来伏案创作弄弯的脊柱，就这样，数十年如一日地默默付出。“给子孙后代留一些作品，哪怕稿费很少我都愿意干，川剧对我而言，就是责无旁贷。”一句句飞逝而过的曲调，一幕幕涌进眼中的往事，他珍惜着川剧带给他的快乐，亦如，整个川剧珍惜着他。

　　文/图 李嘉颖 董聪聪（部分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小温温语录】这是你的软肋，是你尽全力保护的安好与幸福，下决心挥手也难说再见，神情满是纵容。懵懂的孩子啊，你还不知道吧？在大人的世界里，你就是他的全部。四川温度报料方式：邮件报料：170748631 qq.com，845621887 qq.com联系电话：（028）851756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