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嘱托·蜀地回响】一条鲟鱼说生态②｜周亮：默默守护近30年 开创长江鲟规模化人工繁殖的先例
2022年10月16日 23:13:40 来源：四川新闻网 记者 何佳欣 戴璐岭 陈淋 乔永祯 李赵卓 编辑：王敏琳
四川新闻网-首屏新闻宜宾10月16日讯（记者 何佳欣 戴璐岭 陈淋 乔永祯 李赵卓摄影报道）
长江是我国第一大河，拥有独特的生态系统，孕育了丰富的生物资源。据不完全统计，长江流域有水生生物4300多种，其中鱼类400余种，特有鱼类180余种。
近年来，我国全力打好长江保护修复攻坚战，严守生态保护红线，落实长江“十年禁渔”，改善水生生物多样性，长江流域生态环境保护取得显著成果。
在四川宜宾，有这样一对父子，他们将长江独有的珍稀鱼类看作自己的“孩子”，执着近30年，从事长江上游珍稀特有鱼类的保护与开发，他们使长江鲟摆脱了种群灭绝的危机，还开创了规模化全人工繁殖的先例。
宜宾珍稀水生动物研究所所长周亮
保护珍稀鱼类
他们建立了珍稀水生动物研究所
在宜宾珍稀水生动物研究所（以下简称：研究所）的鱼类养殖基地，青山绿水间是连片的圆形养鱼池，蓝天白云倒映池底。只见一条条长江鲟在池中活蹦乱跳，大的身长一米多，有力的尾巴不时激起朵朵水花。
研究所所长周亮像往常一样，在育苗池前，细心地观察着每一尾长江鲟鱼苗和其他珍稀鱼类的最新情况。“长江鲟是长江上游的旗舰物种、中国特有的珍稀鱼类，所属鲟形目鱼类在地球上存活已超过一亿五千万年，被称为‘水中大熊猫’‘活化石’，其存在的时间远远超过人类，是国家一级保护野生动物。”提起长江鲟，周亮如数家珍。
29年前，刚刚大学毕业的周亮回到家乡四川宜宾，协助父亲周世武创建宜宾珍稀水生动物研究所。目前，这家民营研究所已经实现长江鲟的全人工繁殖和子三代苗种生产。
周世武对养小动物“情有独钟”。1987年，他退休回到宜宾，开了一个花草鱼虫服务部，别人还给他取了个外号——“海陆空三军总司令”。
周亮介绍道，那时候由于环境污染、挖沙采石、人工过度捕捞等因素，中华鲟、长江鲟、胭脂鱼等野生种群在长江里已难觅踪影，濒临灭绝。
为了更好的保护鱼类，1993年，周世武和朋友合伙建立了宜宾珍稀水生动物研究所。父子俩跑遍了宜宾30多个地点，最后选址在生态环境优美、水质优良的宜宾市翠屏区会诗沟。
周亮和同事观察长江鲟的健康情况
克服一切困难
执着坚守最终“开花结果”
“当时会诗沟唯一不足的就是地方太偏僻了，交通不方便，一天只有两三班车到镇上。”周亮苦笑道，刚刚建设好养殖基地的那几年，由于没有收入，人走的走，散的散，最后整个研究所仅剩三个人。“沟里没有通讯，没有电视，工作之余只能看书。”
“在人工繁殖长江鲟的初期，我们是幸运的。”周亮介绍道，1996年，父子俩收集到误捕的长江鲟种鱼，后续又收集到雌鱼。在他们的不懈努力下，1998年，长江鲟实现了人工繁殖。2004年，实现大规模人工繁殖。
“因为当时没有经验，完全靠自己摸索，所以遇到不少困难。”周亮回忆道，野生的长江鲟需要驯化，且根本不摄食人工饲料，只吃水蚯蚓、蚯蚓等环节动物。“创业时期缺乏资金，最困难的时候，我们已经弹尽粮绝。”
为了让长江鲟们顿顿吃上有营养的“饱饭”，每天早上五点，年过50岁的周世武就带着周亮和其他几位同事，扛着锄头，到山里挖蚯蚓，“挖不到蚯蚓，夏天就穿着一条不透风的水裤去臭水沟摸水蚯蚓（又称红线虫），关键是摸的时候还不能戴手套，怕没有手感。一旦手被划伤会连续肿上两个星期。”
“长江鲟还是一群挑食、有个性的‘娃娃’。”周亮笑着说，长江鲟成熟需要8年至10年，由于天然活饵的紧缺，长江鲟长成20cm之前必须完成天然活饵向人工饲料的转换，如果超过20cm还转不过来，它们就不再吃人工饲料，就算饿死也不吃。“对待那些有‘脾气’的长江鲟，只能像对待小朋友一般，反复‘哄’。”
“长江鲟规模化全人工繁殖的成功，是我们父子最自豪的一件事！”周亮感慨道，长江鲟的规模化全人工繁殖此前并没有成功的先例。1998年4月，当他们成功繁殖出几百尾长江鲟鱼苗时，周世武迫不及待地从会诗沟放飞信鸽将好消息分享给自己的妻子。
2016年，周世武因病去世，不过他培育出的长江鲟等珍稀鱼类已经带着“希望”畅游在长江里。为了纪念周世武对长江珍稀鱼类保护的突出贡献，当地政府在研究所修建了一座“世武”亭。
宜宾三江口
鱼跃江面重现
这是属于两代人的接力棒
每天忙完手中的工作，周亮总会抽出一点时间坐在“世武”亭休息。“水再清，里面没有鱼，就是一潭死水；鱼再多，只有四大家鱼，没有这些长江无数年来孕育的珍稀特有鱼类，长江就有如失去了色彩和灵魂。”对于周亮而言，父亲周世武是一个有信仰、能吃苦、肯专研，还能坚持的人，给他留下了很多精神财富，也是他前进的动力。
今年7月，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宣布长江鲟野外灭绝。然而却丝毫没有打击到周亮的信心。
2018年，农业农村部印发《长江鲟（达氏鲟）拯救行动计划（2018—2035）》，2020年，《长江保护法》正式实施，长江“十年禁渔”全面实行。
“在政策上，我们面临了一个非常好的契机。此外，2016年，所里已经有长江鲟种鱼在池塘里实现了仿生态繁殖，可以达到70%的受精率。长江里的水质、水文条件比池塘里更好，长江鲟生活在其中完全没问题。”周亮谈道，如今，中国水产科学院长江水产研究所、四川省水产研究所、三峡集团中华鲟研究所等单位溯源于宜宾珍稀水生动物研究所的鱼苗也已经长大成熟，大家正合力保护长江鲟。
“长江鲟野外种群恢复只是时间问题。我们争取在近几年大量投放种鱼，希望最迟在2026年，能够捞到长江鲟在野外产的卵；在2030年，能够实现长江鲟野外繁殖种群的重建；在2035年，实现长江鲟野外资源量的恢复。”未来，周亮还想联合其他志同道合者在长江边上建立一个水族馆，展示长江的生物多样性和鱼文化，同时兼具放流的功能，通过展示和放流吸引社会大众对长江水生动物的关注，获得的收益可以用于长江珍稀特有鱼类的保护。
“我希望可以接棒父亲，实现长江鲟野外繁殖种群的重建。这件事成了，这辈子就没有白活！这也是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充满希望的笑容绽放在周亮黝黑的脸上，透过他的视线，仿佛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长江鲟鱼跃江面的盛景。
出品人：雷和斌
制片人：楚彦、戴璐岭
策划/脚本：戴璐岭
记者：戴璐岭、陈淋、何佳欣
摄像/后期/包装：乔永祯、李赵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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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列稿件：
【深情嘱托·蜀地回响】一条鲟鱼说生态①｜终有一湾长江水 圆他一生鲟鱼梦
【深情嘱托·蜀地回响】一条鲟鱼说生态②｜周亮：默默守护近30年
开创长江鲟规模化人工繁殖的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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